南浦溪—我梦境的主题

南浦溪—我梦境的主题

□    王渐进

谁说“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南浦溪是我梦境的主题。

她犹如一匹绿色的绸缎，

从东边的吴山逶迤而来，

波光粼粼，一望无际，清澈见底。

雄踞拦河坝两边的水碓上，

两个巨大的水车，

一南一北，遥相呼应，周而复始，

唱着古老的时光交响曲。

我对南浦溪最初的记忆，

是童年时的一次危险经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夏日，

妈妈带着我和她的同事，

来到水碓下的渠道口游泳。

在布满鹅卵石的沙滩上，

妈妈用芳香的药皂为我洗浴，

叮嘱我别往深水里去。

年幼无知的我，对水有天生的好奇，

渐渐地走进了深水区，

一不小心，脚下一滑，

即刻被滚滚的浪花淹没。

多亏妈妈的一位同事，

游了很远一段距离，

才奋力将我救起。

今秋，我在溪边漫步，

将我记忆深处两岸的景物深情回顾。

南浦溪水依然流淌，

却早已不是往昔的模样。

溪边的自然景物曾是那样的丰富，

古老的城墙墙砖上、缝隙里，

长满了苔藓、酸敏草、鸡脚草；

石头铺就的道路旁，

翠绿的芦苇向溪水里弯腰伸展着柔弱的臂膀，

偶尔会有几只蜻蜓在水面上下翻飞、追逐、嬉戏着。

农民担着稻谷路过时，

扁担的吱吱声和脚步声，

为这份安详频添几许宁静。

那黝黑年迈的水车啊，

设计精巧、风格古朴，

曾带给我多少欢乐和遐想！

水渠上下有一两米的落差，

流淌的河水推动着水车吱吱作响，

水车轴上的木齿轮，

带动了水碓坊里的十几个水碓，驯服地一字排开，

舂捣着石臼中稻米，像小鸡啄米一样。

房檐下的梁柱、门窗和蜘蛛网，

落满了喷香的稻糠。

拦河坝上宽阔平静的水面，

曾是我们天然的浴场，

放学后、暑假里，这里便成了小伙伴们欢乐的海洋。

那时我们没有救生衣，

是用邻家厨房里的木架子，

浮在水上学会了游泳。

“狗刨式”、“蛙泳式”、打水仗激起的水花，

酣畅地溅在每个人身上、脸上。

在这如镜般的水域，

曾飞来两只不知名的水鸟，

它们的降临为我们带来快乐和欢畅。

可是，一天早上，

一个“络腮胡”携带着一支小口径步枪，

好奇的孩子们跟着他来到了城墙背上。

只见他斜眯着眼睛，

将枪口对准了河面上的水鸟。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

惊飞了水鸟，击碎了水面上的平静与安详。

枪响后散发的刺鼻的硝烟，至今令我感觉不爽。

枯水时节的清晨，

我曾站在巨石堆砌成的水坝上画画写生，

在这里能看到远处吴山墨绿的全景，

还有蓝色的水南桥的倩影。

如今，画稿早已不知去向，

但我还能记起，一轮朝阳穿破云雾，

是那样的明快、鲜亮啊！

谁说“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南浦溪是我梦境的主题。